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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娘娘撫摸著葉青玄終於養到及腰的長發,拿起梳子,說著祝詞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綿鴻,以介景福。旨酒嘉薦,有飶其香。鹹加爾服,眉壽無疆。永承天休,俾熾而昌。”

祝詞念畢,頭發也挽好了,皇後娘娘挑了只白玉纏金的簪子插於發髻之上,溫柔的看著她說“青玄最是襯玉,以後便不再是個小姑娘了。”

皇後娘娘的神情讓葉青玄突然想起那個並不算影響特別深刻的西郡的娘親。

在她幼時那個娘親也是這麽望著自己。

在承恩殿吃了午飯,葉青玄便為了避暑去了北苑,北苑清涼寧靜,葉青玄這幾年才發現這兒著實是個好去處。

言玦此時正在午休,葉青玄便在言玦日常書寫的那個案幾上趴著,自個兒都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

迷蒙間只覺得臉上一陣輕癢,葉青玄有些不耐煩的瞇著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言玦近在咫尺的眼簾,他的眸子微垂,修長的睫毛不安分的撓動著葉青玄的臉頰,葉青玄一個機靈坐直了身子。

“你,你做什麽?”這個距離實在是太近,葉青玄下意識的用力一把推開他。

言玦坐不穩一個踉蹌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神情微怒。

“葉青玄,你做什麽,你壓到我的書了,口水流上去了,我想拿出來。”言玦眼底怒火中燒,他的神情是難見的生氣。

葉青玄心虛的看了看案幾上的書,果然如他所說,自己睡前翻閱著的書已然被自己弄臟。

“對,對不起嘛,我再給你找一本。”葉青玄拍打著書頁上留下的水漬,抱歉的看著被自己推倒的言玦,連忙湊上前將其扶起,解釋道

“你下次把我喚醒便好,我這不是被你嚇了一跳麽?”

“上次,你把你弄醒了,你生了好大的氣,你自己忘了?”言玦推開葉青玄的手,自己走到案前,耐心的將葉青玄弄亂的書案規整好。

“好了好了,我知道錯了嘛,你想想,要是你覺得有東西碰你,一睜眼就看到我那麽大個臉你也會嚇一跳的。”葉青玄挪著腳步湊到言玦的身旁,看著他鋪開紙張,蘸好墨,下筆。

“唉,這兒不該這麽收,你寫錯了。”葉青玄討好的指出言玦落筆的第一畫便寫錯了。

“我不過是袖子碰到了你。”言玦略微撇著頭,葉青玄看不到他的神色,露出尷尬“而且,我的臉很大?”

葉青玄心虛的呵呵傻笑,他那個臉還不如她一個巴掌大,她只不過確實被嚇到了而已。

言玦並不願意再搭理她。

“言玦,我的及笄禮物呢?”晚飯的時候葉青玄終於想起來了這一茬。

各宮的主子公主都送來了禮物,連向來交惡的七公主都送來了一柄如意。只有言玦什麽都沒有送來,往年他還會做些小玩意逗她開心。

葉青玄攤開手心,眼巴巴的伸至言玦的眼前,見他並不搭理自己,又努力的揮揮手。

“你又不差什麽?”言玦皺著眉回答。

“我不差什麽和你有什麽關系,你送不送是你的心意,收不收是我的意願。”葉青玄有些不開心,生氣的將手伸回去,撅著嘴生悶氣。

言玦望著她嬌嗔著賭氣不看他的這幅模樣,眉眼舒展開,起身走向裏屋。

出來的時候手中捧著一只木匣子,遞到葉青玄的眼前。

葉青玄擡起頭,言玦示意她打開瞧瞧,葉青玄接過匣子打開,裏面躺著一枚書簽。

通體晶瑩通透,材質像是北方特產的水晶,薄如蟬翼,周邊鑲以金絲,葉青玄舉起置於陽光下,赤黃的夕陽透過水晶散做五彩光斑,絢爛非常。

“怎麽會有這麽薄的水晶?”葉青玄驚呼。

“我們世子做了好久,跟著宮中的匠人做壞了好多水晶才做成的。”谷雨湊上來指著水晶上的雕刻說到“你看,這上面是駿馬圖,是郡主最喜歡的李柏的那副。”

葉青玄順著谷雨的手指望去,果然,一副駿馬圖栩栩如生,雖沒有那麽精細,卻頗的幾分玄妙。

她知道言玦善木工,往年他總愛做些小東西送她,卻不知他竟會如此上心,這技藝絕非三兩天的心思可以做出來的。

“你別聽谷雨瞎說,我見你總是折我的書,送你的書簽你都說粗俗便給你做了這個。”言玦笑著坐回了桌前,

“我很喜歡,非常喜歡,這麽多禮物我最喜歡這個了。”葉青玄將書簽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眉飛色舞的表達著自己的喜悅。

葉青玄開心,他這些日子的辛苦便沒有白費。

他自知卑微,比不了那些金銀貴胄,但也盼著她開心喜悅,在她第一次嫌棄那些玄鐵枝葉做的書簽的時候便盤算這送她個精妙的小玩意。

沒想到這技藝一學便是兩年,好趕慢趕終於在她及笄之前做的差不多。

木工是為她而學,雕刻也是為逗她開心,他也不知道何時何地,這個姑娘的一舉一動無不牽動他的情緒。

她一皺眉,他隨著生氣,她一開心,他跟著喜悅,她一落淚,他伴著難過。

他知道自己不可自拔的陷入其中,無論怎麽告訴自己不配,也喚不醒自己無法控制的情緒。

即使,他明白自己終是會被辜負。

……

及笄禮過後的半月,天氣漸漸驅涼。

棲溪園的諸位也都啟程回宮。

言祁一回來便馬不停蹄的來了承恩殿,此刻秋意漸濃,葉青玄正趴在花園裏打盹,言祁躡手躡腳的走至她的身前,一只手把搭著的書從葉青玄臉上拿開,直射的陽光頓時刺得葉青玄睜不開眼。

葉青玄瞇著眼瞧見是言祁,起身奪下書本接著打盹,言祁沒有反抗,坐在一旁不說話,過了一會葉青玄終究是憋不住了,拿開書問“來都來了,什麽事?”

言祁盯著她,左右打量說“頭發挽起來也好看,不過你是不是吃胖了。”

葉青玄起身彈坐起來捏住他的臉,逗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兩人便如往常一樣打鬧在一起,這時恰好平姐姐走進來,見兩人之間嬉笑玩鬧說道“好好的怎麽又打起來了。”

言祁笑著跑到平姐姐身後,葉青玄起身圍著平姐姐追逐,奈何言祁敏捷的像個泥鰍,怎麽都抓不住。

“平姑姑你評評理,我送了她一對湖藍的珍珠耳飾,她卻說這東西是女孩子家家的東西,我便說她不嫻靜,像個母老虎,她就吵著要撕爛我的嘴。是不是她的錯?”言祁惡人先告狀。

葉青玄追在身後不服氣“那你的騎射還不如我呢,是不是像個姑娘啊?”

這話一出言祁幹脆笑的直不起腰來,停下來捧著腹笑“你聽聽,你說的這些愛好哪個是女孩子喜歡的東西啊?”

“好了好了,兩個祖宗,要鬧啊出去鬧,今日娘娘心情不好,你們別吵著娘娘。”平姐姐拉住打鬧的兩人囑咐他們。

“為什麽啊?”葉青玄問。

“小孩子問這些做什麽,你今日便和端王殿下安安靜靜的就好。”平姐姐不願意多說,說完便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離開了。

“你知道為什麽麽?”葉青玄看向一旁的言祁,言祁的神情沒有疑惑,這大概又是什麽葉青玄不知道的前朝秘聞。

言祁走至湖邊的亭子上,坐在沿邊,手裏的扇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挑著平靜的湖面,漣漪順著扇子一圈一圈的暈開。

“前些日子北疆蕭王族太子歿了,大概是父王今日說與皇後娘娘聽了。”

“北蕭的太子關娘娘何事?”

他看了葉青玄一眼,接著說

“皇後娘娘的父親是燕北大將軍,統轄燕北三省的軍隊,這你應該知道,十年前那北疆太子年輕時曾來我朝學習佛禮。

據說那太子風度翩翩,樣貌姣好,不過在京中住了數月便要返回北疆,回去時路過燕州是不知什麽緣由在燕州的將軍府裏住了近兩年。

所以當年坊間傳聞那太子與娘娘曾私定終身,不過,傳聞終究是傳聞,沒有人證實這事。”

說完言祁用餘光小心打量葉青玄的神情,葉青玄聽了這個故事後許久沒有說話,只是坐在一旁靜靜地望著湖面,不知在思考什麽

葉青玄轉頭問言祁誰告訴他這些事,言祁說“我母親。”

“她還說什麽了”

“爭寵那些事,其他都是些糟汙話,不聽也罷。”

言祁的神情估計隱瞞了許多,宮中之人葉青玄是知道的,即使皇後娘娘盡力護她周全,她還是把這些手段看了個全。

這些人說的多難聽葉青玄想得到,娘娘多年從不爭搶,可這也泯滅不了權利的欲望,這些事這些年大抵是皇後一根心頭上紮的刺,每逢陰雨便隱隱作痛。

而後宮之人只要逢機便會明裏暗裏的說念。

現在流傳的估計已經早已遠離事情的真相,言祁大概只是和他說了大抵真實的那部分,不過那些汙言穢語葉青玄也不想聽,多是失真極了。

許久,言祁突然問到“若我們處於這般境地,你會怎麽做”

葉青玄說“人到情多情轉薄,這世間哪有無盡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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